經驗分享

單親家庭法律專欄
誰是我和孩子終身的依靠：未婚媽媽篇

曾士哲律師

案例：
　　文文是個單純的女孩，在一次偶然的邂逅中，文文深深被佳瑋不凡的外表及氣質所吸引，兩人很快墜入熱戀的漩渦。一日，文文意外發現自己已懷孕，驚喜又焦急的文文趕忙將消息告訴佳瑋，本以為佳瑋會對文文作出一輩子的承諾，不料佳瑋開始以各種藉口推託並逐漸疏遠文文，經過幾次懇談，文文傷心的發現，佳瑋並不準備就她懷孕的事負擔任何義務。
　　文文已有面對單親生活的心理準備，但她在法律上能要求佳瑋負起如何的責任？
　　文文在成為單親媽媽後生活頗為艱辛，多年後，文文遇到對他們母子倍極呵護的致遠，致遠表明想和文文共結連理的意願並要求收養孩子，文文也希望小孩能改從致遠的姓，永遠與佳瑋脫離關係，但是，文文是否能如願？
評述：
　　欲了解文文、孩子與佳瑋間之權利義務關係，必須先由我國民法關於非婚生子女之規定談起。我國民法第一千零六十五條第一、二項分別規定：「非婚生子女經生父認領者，視為婚生子女，其經生父撫育者視為認領」、「非婚生子女與其生母之關係視為婚生子女，無須認領」，依據前開規定，則非婚生子女與生母間之關係乃屬天經地義，不需經過任何「認領」手續即自然存在，因此文文在生下小孩後自然成為孩子的生母；但在生父方面，則必須經過「認領」之程序，生父與小孩始產生法律上親子關係，因此佳瑋如拒絕認領小孩，則文文在單獨申報孩子戶籍時，小孩的生父欄將呈現「父不詳」的狀態，此時小孩之姓氏亦僅從母性，並不會與父姓有任何關聯，直至將來有朝一日，佳瑋出面認領小孩後，於認領手續辦妥之時小孩即必須改從父姓。需注意者為小孩經生父認領後改從父姓乃是強制規定，蓋依據前述，小孩經生父認領後既與婚生子女之地位相同，則此時自應適用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九條第一項關於「子女之姓」之規定而改從父姓（註１），除非斯時母無兄弟者，始可經由生父及生母之協議而改從母姓，此為附帶提及。
　另先前提到，如佳瑋不願認領小孩時，文文有無任何方法可以要求佳瑋強制認領小孩？答案是肯定的，依據民法第一千零六十七條第一項之規定：「有左列情形之一者，非婚生子女或其生母或其他法定代理人，得請求其生父認領為生父之子女：一、受胎期間生父生母有同居之事實者。二、由生父所作之文書可證明其為生父者。三、生母為生父強制性交或略誘性交者。四、生母因生父濫用權勢性交者。」，依此，則文文得舉證證明其確有上述第一款之情形，向法院訴請佳瑋強制認領小孩（一般多以檢驗比對 DNA 之方式作為舉證），一但法院據此判定佳瑋的確必須負擔強制認領小孩之責任時，則於判決確定後，佳瑋與小孩間將成立法律上之親子關係，佳瑋就必須肩負起養育小孩之部分義務（註２），佳瑋與文文就小孩權利義務之行使或負擔（如生活費、監護權及探視權歸屬等）方式，則應比照夫妻離婚之相關規定解決之（註３）。反過來說，文文如果對佳瑋的負心倍極憎惡，則文文是否可以阻止佳瑋對孩子的認領？依據現行民法規定，我國法制並未賦予生母得任意否認生父之認領，雖民法第一千零六十六條規定生母及子女得否認生父之認領（註４），但該條限於生父違反真實之認領（即事實上非孩子生父卻出而認領）始有其適用，因此如果文文不希望佳瑋認領孩子使孩子改從父姓，則唯一的方式只有在佳瑋向戶政機關為認領之意思表示前，將孩子出養與第三人，使孩子改從收養人姓氏，並使第三人行使或負擔養育小孩之權利義務，始可使孩子免於在佳瑋認領後必須受制於其父權行使之窘境。
　　如果致遠欲迎娶文文並收養孩子，則法律上致遠有無特別需要注意的地方？首先就文文與致遠之婚姻關係而言，文文既然未曾與佳瑋存在任何婚姻關係，則文文與致遠自得合法結婚而無重婚之疑慮。惟有疑問者為致遠是否可以不顧佳瑋之意願僅經由文文單方面同意而收養孩子，並使孩子改從致遠之姓氏？欲解答此一問題首需先確認者為佳瑋是否已認領小孩。依據我國民法第一千零七十九條第二、三項規定（註５），未成年人被收養者應得法定代理人之同意（未滿七歲之未成年人則必須由法定代理人代為意思表示），因此如佳瑋已認領小孩者，則佳瑋與文文俱已成為小孩之法定代理人，此時即便雙方先前曾約定小孩之監護權歸文文所有，惟依據我國最高法院歷來判例之解釋，小孩仍應獲得文文及佳瑋兩人共同首肯，致遠始得收養小孩將小孩改為與其同姓，如果佳瑋不願答應，則致遠仍無法僅經由文文同意而單獨收養小孩；反之，如小孩未經佳瑋認領者，由於在法律上小孩係呈現「父不詳」之情形，因此僅由文文單獨勝任法定代理人職責，此時只要經過文文同意致遠即可收養小孩，無須顧慮佳瑋之意願。
　　實務上確實常發生生父願意認領卻不願擔負養育義務之案例，此時生母必須獨立負起照護之義務，縱生母有幸遇見第三人願意收養小孩減輕生母之負擔，惟礙於法律規定必須獲得生父之首肯，此時便常見不肖生父乘人之危，刻意刁難收養人以獲取金錢或其他利益，非婚生子女之生母在要求生父認領小孩前，務應三思而後行。
註１：民法第一千零五十九條第一項：「子女從父姓。但母無兄弟，約定其子女從母姓者，從其約定」。
註２：民法第一千零八十四條：「子女應孝敬父母。父母對於未成年之子女，有保護及教養之權利義務」。
註３：民法第一千零六十九條之一：「非婚生子女經認領者，關於未成年子女權利義務之行使或負擔，準用第一千零五十五條、第一千零五十五條之一、第一千零五十五條之二之規定」。
註４：民法第一千零六十六條：「非婚生子女或其生母，對於生父之認領，得否認之」。
註５：民法第一千零七十九條第二、三項：「未滿七歲之未成年人被收養時，由法定代理人代為意思表示並代受意思表示。但無法定代理人時不在此限」、「滿七歲以上之未成年人被收養時，應得法定代理人之同意。但無法定代理人時不在此限」。
（本文由台北市單親家庭服務中心提供，曾士哲律師為台北市單親家庭服務中心法律諮詢律師）